四季词——秋夜月

*对自己的坑品实在太有自信了所以写完了才敢发出来。一系列四篇一天一篇?
*我流喻黄,作者有病,放飞自我,戏精预警,原创路人,略黑人物,将就看看。
*只有秋是一人称
*喻黄,喻黄,喻黄,HE,HE,HE

==========

六岁的女儿在我旁边安静地将视线投放到车窗外,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嗅到了真相而心中不安。

……

G市的秋天处于夏冬之间,我便给她带上了短袖和毛衣。她看到满满一箱子她的衣服,问我:“爸爸那你呢?你不怕……”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的表情,似乎在热字与冷字之间难以抉择。
我没去管还在纠结的她,把行李箱里她的衣服拿出来,挂在了还散发着原木味的衣柜里,我自己一个大男人也没有这么多讲究,冷点热点身子骨都抗了,也没在意的就问她接下来想去哪里玩。

“爸爸……”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我们以后还回家吗?”

“好吧,请问小朋友,你的家在哪呢?”逃避问题的方法上我俩确实相似。

女儿再次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我并不指望她能说出类似“爸爸在的地方就有家”这样具有虚伪治愈效果的话,我知道她只是到现在还没记得过去我们所生活的那个房子的具体位置罢了。

“去公园吧。”她说。
“天气确实还是太热了。”我说。

酷热并不能阻挡一个孩子玩耍的决心,但是困意可以。我本想两人先洗个澡再出门,但当我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放好之后,却发现女儿已经在只放了一个床垫的床上睡着了。我没再打扰她,只自己去冲了个凉,然后掏出盒子里的最后一根香烟到阳台点上。
阳台面南,还被炙烤的大地上已经看不到太阳,我站在高楼恩赐的阴影里回归到一个人的平静,却听到隔壁传来了女子难以置信的惊呼,最后归结于明显抑制着的抽噎。

我在她隐忍的抽噎和哭泣声中抽完了我的烟,这才过去敲了敲她的房门。没有人回应。

不过我还是耐心地敲了一阵子,这才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谁啊”这样的疑问。我想对方可能正透过猫眼看着我,便露出抱歉的表情。“我是新搬到你隔壁的,这房子好像隔音不太好,我女儿还在睡觉……”

门开了一条缝,对方的眼眶还红着,哽咽着说了声不好意思,却没有抬起眼来看我,大概没及时开门的原因是在调整情绪。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想让自己尽量显得温和有礼,大脑却思考着刚才的香烟味是否还有残留。

对方低着头勉强笑了一声:“真的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在看电视而已,没能控制住。”

我只好礼节性地关心几句之后告别,虽然很久不曾同人交流让我很有沟通的欲望,但我也明白对方此时不愿继续将尴尬的一面展现给外人了。

趁机瞄了几眼还在播放的电视,大概真是男女有别,我实在不能明白女性那些丰富的情感是如何酝酿滋生到满溢出来的,我本以为我会看到某个最新的我并不知道的偶像剧画面,结果却是类似于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和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人。这也能哭?

我下楼在便利店买了两包烟,然后满身烟味两手空空地回了家。

“爸爸我饿了。”女儿的视线从还未打开的电视上移开。

我以为她只是小憩一阵子便醒了,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我竟然下楼了快一小时。于是赶紧带她下楼找东西吃。

她对我身上的烟味似乎十分抗拒,不过确实,我没在她面前抽过烟,哪怕就在几天前我得知自己被一个混账戏耍了人生而痛心疾首,也只是一声不说地把她带到了这和B市遥遥相隔的地方以渴求能够顺利的呼吸。

今天的情绪是有些失控了。我挤了挤太阳穴,伸手拍拍女儿的脑袋以示对她不满的安抚。然后将她带进我在这附近最喜欢的一家饭馆,我以前要出差的时候经常在这儿解决。

我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但对于女儿恰巧撞进刚有过我“一眼之缘”的那个男人旁边一人的怀抱中时,我也实在无法从中察觉出什么其他的阴谋。

“小家伙真厉害呀。”另一个人笑得灿烂,似乎丝毫没有顾及我的存在,便蹲下来捏了捏我女儿的脸,“但是厉害也不能往前冲,要是把你爸爸弄丢了可不好,你的爸爸会很害怕的。”

我望着对方,张开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的水分似乎聚集于眼眶而让我口干舌燥,连喉咙也冒出烟来。

“这么巧遇见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这时站着那个人突然发话了。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我听到蹲着的年轻人已经和我女儿侃起了幼儿园的小事,然后我才感到原来已经有泪水划过我的脸。

真的,超级,丢人。

我们和他们面对面坐着,菜还没上来。女儿和她对面的小哥哥聊的很开心,另一个人保持微笑看他们聊也很开心,我却觉得坐立不安,只有我坐立不安。我愣愣的看着那个还在和我女儿说话的男人,小姑娘一直聪慧而内向,哪怕是我也我从没和她一下子说过这么多,这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我这个父亲不够格的别扭。那个面容温柔的男人,冲我笑了笑,“邵天很喜欢小孩子吧?”

我琢磨着他这句话里似曾相识的感觉,点点头算是赞同,原来他旁边的人叫邵天。

邵天……

然后我猛的想起来,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眼熟了。“你是……”

对方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的态度让我看着莫名地奇怪揪心,比起他来,那个被叫做邵天的男人说的话更多也更直白一些。

“哥你这记性不行啊,这才过去几年呢,嗯?五六年?我这可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跟我抢孩子的事,你倒好,抱得美人归就忘记当年勇了。”

我顺着他的气氛笑了一下。“那我现在不和你抢了,这个祸国小美人送你们吧。”

话刚说完我就见其他三人脸色都变了,女儿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对面两人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这次是真的笑了,把女儿抱在怀里,“看你们这样子,我真不确定五年前那两人是你们。”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气氛安静了一下,那个人突然问我。

“这个问题你五年前就问过我了。”我下意识回答,然后突然又觉得记忆缺失了点什么。所以他们是谁?

“文州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贵人多忘事?”他似乎有些不满,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更像是给他的伴侣撒娇。

是了,他们是伴侣。

我为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这个自然而然的定论震惊。

“文州?”我不确定地望向男人,他平淡的眼神因为我的话有了一丝动摇,我想我没猜错,“你旁边这位是叫,邵天?”于是“文州”的笑容还未固定,便又悄悄地迅速淡了下去。

我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最近几年都没怎么出来走动,心思都放在这小丫头身上了,慢慢的就把以前的一些东西忘了……”

“不是你的错,你别在意。”对方又重新扬起笑容,“我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叫喻文州。”

我这才意识到我原来直呼了别人的名,也对,恋人之间不带姓的叫又不是什么新奇事,我以前不也一样吗,我尴尬得都有些头疼了。想来另一位也不是姓什么邵,而是叫——

“黄少天……我身边这位……他叫黄少天。”喻文州盯着我,生生让我记住这名字似的,唉,我真不是故意少个姓的要攀亲近的,你们叫着不带姓我又记不清楚我不只能照着你们的称呼叫吗。

内心波涛汹涌,我也只能赔个笑脸,“刚才是我好面子不承认,其实我这人压根记不住名。喻文州,你别往心里去,今天这饭我请你们。”

喻文州也笑了:“你也别太在意,叫我文州就好。”见我要拒绝,他轻皱了下眉,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就别跟我和少天讲究这些了……能再次遇见是缘分,交个朋友。”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硬撑下去,只好“是是,文州你说得对。”顺便悄悄把视线投向他的恋人,却见对方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依旧和我女儿聊得火热。

嘿我这心里真不舒服,放着你男人不管就知道勾我女儿算什么!

不对!我又赶紧摇了摇头使劲拍脸把这奇怪的想法抛出去,我不是有病吧想些什么呢!怎么这脑子一来这儿就混混沌沌的一团。一想到这儿我大脑又清明了,然后我就意识到自己这举动在对面看来大概就是个智障。

这还不如不清明呢。

那喻文州倒是真的关心朋友,刚要提起的筷子赶紧又放下,我看出他想要起身冲过来查看又强忍住了,“你怎么了?”语气急切,感情真挚,好似两面之缘我和他天大交情一般,就这状态下我还忍不住分心感慨,看这位这攀交情的功力想必是他那行业的人才。

说实话我感情上是有些冷漠的,几年不与人交往并不是骗他的假话,我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得没有那么深刻,总觉得中间雾蒙蒙隔着很多东西,我也就不想再去相处了。所以对于喻文州这态度,我哪怕惊讶,感叹,再奇怪也瞬间理解为可能是对方远远比自己社会,哪怕这可能抹黑了他,但我却着实不想再往下探究其中深意了,别最后来个对我一见钟情要出……

打住!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背脊有冷汗流下。太不对劲了!我今天太不对劲了,思想总是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到底为什么?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思维全部放在饭菜上,一时间世界也都安静了。非常难得的安静。

……

服务员询问支付方式的声音让我从浑噩的状态中突然惊醒,我才发现碗里多了很多我喜欢吃的菜,而我一直只是重复着讲筷子放进碗里再将碗里的东西挑进嘴里。我为女儿沉默的贴心感到一阵温暖。

于是喻文州便趁我兀自感动的间隙里将钱给付了,哪怕说好我请客的。

我并不是执着于一顿饭一定要谁请的人,所以我甚至没有和他推脱一番便觉得理所当然了。我想,我们不过过客,终归以后谁也见不了谁,请一顿饭也没有关系。我想,他们看起来比我幸福多了,安慰安慰我这个落魄人也是应该的。我想,大不了下一次补上。

总之,我想了各种各样让我顺理成章或者说能够解释我顺理成章接受喻文州请客的理由。

而喻文州也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付完钱便问我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心中忐忑了一阵子,然后告诉他我想去欢乐谷。

不对,是我女儿想去欢乐谷,我们想去 。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我说:“少天也想去欢乐谷,我们一起去吧。”

我说好的文州。说完这句话便有种窒息感,某根脑神经仿佛要断开来,我觉得我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但我还是咬牙切齿的说,“我们一起吧。”

喻文州是开着车来的,我在他的车上难得好好睡了一觉,仿佛要将我这辈子都睡过去了。

但事实不过一个小时。

但一个小时足以让我们得到园区已经关门无法再进入的结果。

太阳还剩点暖色留在地平线上,圆月却已经迫不及待爬得很高,喻文州没有看天也没有看地,只是静静地平视前方,然后慢慢蹲下,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对我说:“真是不凑巧……嗯……你可以忘掉这不愉快的经历。”

在那一刻冲动占据了我的每个细胞,它控制它们摆脱我浑如泥水的大脑,控制我的四肢开始活动,控制我的右腿前迈,控制我的双手上抬,控制我的嘴唇张合,控制我的舌头屈伸,控制我说出“不是你的错,你别在意,你别这样,我们还可以去很多地方,我们……”

“……”

“……”

“……”

……

……

一切都在冲动之间。

……

然后我忘了我们之后经历了什么,再有印象的时候,我已经一个人在阳台上,有风吹过,G市很冷,月亮圆得好像世界上没有缺憾,我却觉得心里空空的,脑海里也是空空的。

我意识到我的女儿不见了。

记忆却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弄丢了她。

2017-10-07喻黄
热度-15

评论

热度(15)

©南楼一味凉 / Powered by LOFTER